许昌化在牢中并没有受罪,狱卒们“许爷长许爷短”地巴结着,让其他监牢里的犯人们羡慕着。一日三餐有人送来,有酒有肉,可是许昌化面壁而坐,几乎不言不语不吃不喝,酒肉便宜了那些狱卒们。
死志已萌,三天时间,许昌化两眼深陷,颧骨高耸,多年习武打下的好底子,依旧坐的笔直。脚步声在牢门前停住,许昌化没有转身。
“许郎,”哽咽的声音传来,是安娘。
许昌化缓缓地转过身,见妻子满面凄容,一身白裳站在牢门前,要不是身旁的丫环掺扶着,此刻怕已站立不住。
狱卒打开牢门,摆进张小几,另一个丫环从食盒中拿出炒蹄筋、炝虾仁、坛子肉、熘鱼肚,最后是一钵满满的香肉,都是许昌化平时最喜欢的菜。
有菜无酒,许昌化见妻子手中死死地攥着壶酒,立时明白了。
许昌化放声大笑道:“原来娘子是来送许某上路的。”
伸手抓起一块香肉,汁水淋漓地往嘴中塞去。左右开弓,片刻之间碗碟狼籍。
狱卒将牢门重新锁上,安娘泪流满面地站在牢门外看着丈夫胡吃海塞,十余年来的恩爱种种涌上心来,早已站不住脚,哭倒在地。
吃饱后,许昌化将双手在衣袍上擦拭干净,笑道:“娘子,许某已经吃饱了,把酒给我吧。”
“许……郎”,安娘泣不成声,只知道哭,哪里说得出话来。
许昌化叹息了一声,道:“娘子,不必悲伤,我知你心意,必不舍得我。说起来娘子嫁于许某,时常为我担惊受怕,是许某对不住你,不能陪你终老。”
人之将死,其言也哀。许昌化铁汉柔情,说到动情处也不禁潸然泪下。
陪同的丫环却有一个是催命的,不耐地道:“娘子,别哭了,快把酒给许爷,别耽误了好时辰。”
安娘强忍伤痛,凄然道:“许郎,妾身有愧,不能给许家留下香火,想许郎一人独行寂寞,为妻陪你一同前去。”
说罢,安娘倒转酒壶,往自己的嘴中灌去。身旁的丫环大惊,急忙上前抢夺,但为时已晚,一口毒酒已经入肚。
许昌化急忙扑到牢门前,看见妻子的脸上慢慢变青,毒性很烈,已经在发作。
安娘缓缓地爬近牢门,伸手握住许昌化的手,凄然笑道:“许郎,你我是同命的可怜人。”
“快来人,救人啊。”许昌化大声地叫喊起来,“安娘,你怎么这样傻,快来人啊。”
狱卒们收了安娘的一百两银子,悄悄地躲在外面分银子,将大牢让给了安娘,一时没人理睬。
狱门处,彤儿在一名小吏的陪同下匆匆赶了过来,李家小姐在安齐县的知名度可不低。一脚踏进牢门,正听到许昌化高呼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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