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最近可是有事烦心?”涟漪一边为申屠鹰捏肩,一边随口问,像是真的随意一问。
申屠鹰有些困乏,打了个呵欠反问说:“我又有哪天不为或大或小的事情费神分心?”
涟漪捏肩的力度稍稍加重了,媚声说:“殿下总是敷衍我……婢妾如今心贪了,有了得陇望蜀的心——虽已为妾室,可只要是关乎殿下的,总是想知道得再多一些。”
“你对我的事情真有这么上心吗?”申屠鹰眯起眼睛,语气平淡。
“那是当然。”涟漪不假思索地回答。
申屠鹰按住她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睁开眼,笑着说严肃话:“你不怕知道得太多了,为自己引来灾祸吗?”
涟漪换了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绕到申屠鹰面前,整个人伏在他膝上,楚楚动人的脸上写满焦灼不安,她说,“只要是为了殿下,出乎关切之心,即便是遭到误解和鄙夷,涟漪也是心甘情愿……”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涟漪虽不是殿下的唯一,可心里却早就把殿下当成此生的全部……你的悲喜已然成了我的悲喜,难道我还不能坦露自己的心迹吗?”再看她时,眼中已是噙满泪花。
申屠鹰本只想与她开个小小的玩笑,却没想到会触发出她的情绪,心上顿时生出怜爱,又觉得有女子肯对自己如此用情,还是自己中意在乎的女子,又泛上阵阵喜悦和欣慰。
他困意消了一大半,忙安抚涟漪说:“你看你……我对你百般疼爱还来不及,怎会误解和鄙夷你?你把心系在我身上,我当然不会辜负你。”又郑重其辞说:“只是你问我有何烦恼,我一时间无以为答……人生在世,外受五谷声色之伐,内受思虑哀乐之伤,焦心惊惧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我该告诉你哪一出呢?”
涟漪抖动了一下,眼泪滚落了出来,忙拂袖拭去,仍带几分茫然,“都是婢妾无中生有惹的事端,无故让殿下伤怀为难,可……我还是不明白,殿下尊贵显赫,天下威权皆出于殿下,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困惑,甚至是恐惧?”
申屠鹰脸上肌肉轻轻一扯,薄薄的嘴唇随之而动,“午夜梦魇之时,我常常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东西令殿下如此害怕?”涟漪的追问合情合理。
“我唯一害怕的,是会一直折磨我、我却无能为力的东西。”
“关乎一个人?一个对于殿下来说意义非常特别的人?”
“你也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了吗?”申屠鹰注视着她,双目发出的光似乎会将人灼伤。
涟漪凄惶地望着他,默认着。
“你也认为那是真的?那位叫山绮梦的姑娘,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申屠鹰夷然自若的神态并不能抹平刻意的痕迹。他内心的防线有些松动,正在咯吱作响。
“这些日子,这则传言愈演愈烈,连府上都开始有人在背地里碎嘴了。”涟漪赔着小心说,“我暗地里揣测,必然是对殿下心有嫉恨的人使出的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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