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妃如愿以偿,殊不知,她终身的依靠都在江山纷争中沉沦迷茫。
夜深,月影朦胧。安北大将军府。
“大将军,今晚可要挑选哪位美人侍寝?”一名仆从讨好着小心翼翼问,他悉心捕捉主人一举一动中发出的信号,有时还会自作主张地揣度。
樊枫有些腻烦,冷冷回答,“谁都一样。”又改口说,“谁也不要。”
仆从痴了一下,又赶忙点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奴才这就退下。”说完,踉跄着往后退缩了几步,差点儿在门槛上绊住。
“站住。”突然,樊枫叫住他,眼中是无可名状的空虚,“府上可是有一名叫凉月的侍婢?”
“正是。”仆从眼放异彩,声音颤颤抖动着,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谄媚的机会,因为这意味着荣华和升迁,“凉月这姑娘今年十四岁,风华正茂……她本是江夏郡人氏,父亲在幽州做马匹生意,后来因母亡故,家境衰微,便被其父卖到大将军府为婢。”
樊枫略一沉思,加重语气,“传她前来。”
“是。”仆从藏起一抹笑,急急退出。
凉月听到这个消息时一脸淡定,表现出与她的年龄并不相称的老练,伸开五指,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喜怒不形于色,“婢子知道了,即刻装扮前去拜见。”
待到没有外人时,倒是灿珠兴高采烈起来,虽然心上隐隐涌上一丝嫉妒,可是凭着她与凉月患难的交情,惊喜占了上风,立刻咋呼开来,“还真被我说中了,大将军果然是瞧上你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大将军难道是急性子?”
凉月一边梳妆,一边没好气地说:“你怎知这就一定是好事?说不准大将军是拿我问罪呢?”
“罪?何罪之有?”灿珠一脸懵懂。
“你忘了上回我们那不恭不敬的态度?他当时不是没有发作么?”凉月对着镜子说,镜面有些模糊,她哈了一口气,上面立刻显得雾蒙蒙的,又从一旁拿出一块方巾,慢条斯理地擦拭起来。
灿珠扑哧一笑,“你明明心里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情,还在这里跟我装……你看你,装扮得多上心啊,分明就是去夜会情郎——”立马捂住嘴,朝外探了探头,看周围空荡荡一片,这才回身,做了一个有些夸张的表情,继续道,“我就不妨碍你打扮了,这是你的机会,可得抓牢靠了……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得到难,失去容易,千万别把自己的好运气给磨完了……再说,我还指望着你今后提携我一把呢……”说完咯咯直笑。这丫头思维清晰,口齿也伶俐,只是与她的好姐妹凉月相比,粗浅浮躁了些。
“明白了,你说的都有理,何时变得这样婆婆妈妈,我听着耳朵都痛了起来……”凉月终于把铜镜擦得光洁明亮,粲然一笑,镜中那张脸清纯中带着美艳,眼中淌出看似无辜的神色。她几乎是不着痕迹地装扮了一番,所有的细节都恰到好处,不会做作,也不会轻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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