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傅大人,您......您劝劝陛下,如此独断不可取,他不愿见我等,少傅大人您......”老大人衣襟潸然,身姿佝偻。
落安顿下脚,衣裳上的手枯瘦年迈,近乎祈求。
声声入耳苍老无力,却叫落安的心肝颤着瑟缩。
龙脉之主本就凝天下苍生于一体,数年来听了无数的祷告,可或许是因为这次身处其间的缘故,情绪比以前任何都来得迅猛,真实。
“如此下去,便是自取灭亡啊......陛下不能背上......”老大人泣不成声。
可是人人都知道未尽之言无非就是大启罪人的名头。
落安站着没有动,在他身侧是声泪俱下的大人,眼前是紧闭的殿门。
殿门高高耸立,里头只有傅应绝一人,似是一道不可打破的壁垒,将他跟外界隔开来。
外边的人祷告祈求,里头的人置之不理。
看似是里头的人将世人抛在脑后,可转而置之,又何尝不是里头人逼着世人将他抛下。
落安一直以为自己是猜到了傅应绝的企图的,可直至这一刻,他才忽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落安盯着殿门,久久无言。
等着耳边的哭声渐消,他才恍惚着回过神来,温和地将人搀起,
“大人先回府吧,我会好好劝陛下的。”
落安说话叫人信服,可在那些个大人走后,他却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去了。
————
是夜,
傅应绝一如既往地晚归,傅锦梨已经睡着了。
他安静地坐在床榻边,双目沉沉地注视着小人儿。
睡得并不安稳,连梦中都是眉头紧皱,不时哭哼两声。
傅应绝沉默着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声地哄着,小孩儿也果真慢慢安定下来。
“也不知落安哄孩子的技术如何。”他喃喃自语。
收回手,也没有一点离开或是就寝的意思,就这么坐着,守在她身旁。
夜晚太过宁静,因为近日接连的动作宫里的气氛也低迷了许多。
在这样的夜晚,总会叫人的情绪无限地膨胀放大,压得心事重重的人喘不过气来,想要找个口子宣泄一二。
而傅应绝,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敢将死死压住的情绪外泄些许。
可是他并没有大声,而是絮叨一般,对着睡着的傅锦梨低诉。
“你夫子跟病秧子最大的区别也就只有不用喝药了,非得搞些什么光明正大的才把自己弄成这鬼样子。”
话里十分怒其不争。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认得全字,这锅就扔给落安了,横竖是他自己教得不好。”
傅锦梨没醒,只是不安的伸手抓了抓。
傅应绝自然地把手塞到她怀里,小孩儿这才搂着继续睡去。
又静下来看了她半晌。
小孩儿舒展开眉头,将弟弟一脚踹开,转而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他的手搂得死紧。
傅应绝坐得近了些,两张极其相似的脸靠在一处。
大的那个看得认真极了,似是连睫毛有多少根都数了个遍。
又过了好一会,他喊了一声,“傅锦梨。”
自然是无人应他的。
不过他也没准备将人喊醒来,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突兀道,
“我没乱杀人。”
傅应绝垂下眼睑,也不知是解释给谁听,“那三人平素就欺男霸女,恶贯满盈,早该死了。”
他撇撇嘴,“一帮子混蛋人,也就敢骂骂朕出气了,有这荡清世间的心何不出去劫富济贫。”
说得很淡,却无端叫人听出了委屈的意味。
对着外头咒骂毫无反应的帝王,在深夜坐在自家女儿旁边,一字一句地似是要说尽这段日子受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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