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应绝是说到做到,拘着两个孩子对他来说还不是太大的问题。
唯一有挑战性的,大概就是傅锦梨站在院子里头,牵她那大公鸡跑着实在吵人。
“咯咯鸡,要下蛋啦!”
那公鸡也是有些消极怠工的,跑累了就懒得动,任由傅锦梨拽着绳子将它拖在地上遛。
现在小孩儿放开手,它就团吧团吧窝起来。
傅锦梨就蹲在它前头,使劲钻着脑袋去看,小屁股都快撅着到天上去了,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客栈的后院宽敞,摆了石桌假山,苏展远远地守在了门亭处。
虽说是后院,却开两门,一道连接客栈内,另一道正对外头街角,常有客人将货物存放堆积在此。
院落不小,傅锦梨那一嗓子将将够传到她那微阖双目,懒洋洋坐在石凳上的老父亲耳中。
傅应绝听见,不想搭理。
以手支颐,暖黄的阳光撒在身上,瞧着他像是要睡过去一般。
忽然——
一道劲风袭来,正对他面门!
傅应绝动都未动,甚至连气息都不曾乱一分。
看似随意地伸出手,白皙修长的两指,稍一用力,就接住了袭面而来的小木剑。
他掀开眼,懒懒望过去,拖长嗓子。
“怎么着,不叫你俩出去,得要了我这条老命?”
邪肆又矜贵。
在他不远处,是干了坏事后像是被点穴一般的赵驰纵。
他僵硬地收回手,不好意思地憨笑,“抱歉了傅叔,我没控住方向。”
傅应绝轻哼,脉络明晰透着淡淡青痕的手把玩着他那小木剑。
瞧着神色未变,眼睛却兀地一闪。
”咻——”
手一扬,那木剑就叫他射了出去!
力道之重,已不是方才赵驰纵那架势能比的,速度极快,直直射向了院落的大门!
“滚出来。”
傅应绝冷声。
这是.......有人?
赵驰纵忙跑到他身边,顺便捞起了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咕咕咕的傅锦梨。
“傅叔。”
傅应绝未应,只目光冷冷地注视着那处,就在正街进门的位置,有棵新冒芽的大树。
方才那木剑就直奔着树后而去,此刻却是毫无动静。
他扯唇,“莫不是要我请?”
语气散漫得紧,却不难怀疑,若真叫他去请,怕不是得卸掉别人几条胳膊腿儿。
裴风接住木剑的手细细颤抖着,手心已经划破了血口。
他却来不及去处理,只看着不远处那坐得随意的男人,心下惊惧起来。
裴风武功绝对算不得差,却险些连他一招都接不住。
此刻听见他暗含威胁的话,哪里还敢藏。
“在下失礼,打扰诸位了。”
他往旁边一跨,就暴露于人前。
昨日瞧着气色还好极的少年朗,此刻眼下两片青黑,面色也不太好,整个人郁郁着。
傅锦梨前头听着有人,还小小地紧张起来,现在见是他,一下就笑开了,开始打招呼。
“裴风哥哥,爹爹要,揍你呀~”
被收拾了这无数次,她已经能模模糊糊感觉出傅应绝要动手的前兆。
“你藏着,做什么呀~”她又问。
这话一问,裴风脸色更难看了,勉强地扯了个笑,“无甚,只是丢了些东西。”
只是?
傅应绝笑了,没人比他知晓这裴风是丢了什么,可不单单一个无甚就能盖过去的。
他敛下神色,作关切状,“这客栈丢东西可不好寻,少侠可需要我们帮着一起找找。”
裴风却摆手,闷闷道,“多谢,丢就丢了吧,若不是孟叔逮着我训,我才懒得管呢。”
最后两句他似是喃喃自语一般,没叫几人听见。
后又闲扯了两句,就听见孟叔在外头大声唤着裴风。
裴风面色一紧,赶紧同几人道别,苦大仇深地出去了。
留在原地的几人,傅锦梨歪着头不明所以,赵驰纵张了嘴想说自己的木剑叫他顺手带走了,可见他脚步匆匆地,也未再多烦。
唯有傅应绝一人,闷笑了一声,眉梢轻挑。
见着别人不舒坦,作为罪魁祸首的他,没由来地心情颇好。
————
“少主子,可有发现些什么。”孟叔急急地问,目光希冀地看着他。
裴风却缓缓摇了摇头。
“作孽啊!”孟叔躁得直打转,“早说走走走,这就几步路的功夫了,出这样的事儿!”
啸云庄此次是有要务在身,奉老庄主之命为那反贼押送药材器械。
可这就在淮川大门口呢!
东西就丢了!
裴风觉着是不痛不痒地,若不是孟叔闹着,他才懒得寻一整夜,将自己搞成这副鬼德行。
他想说那朱妄语乱臣贼子一个,东西到了他手上都不知晓是有没有命用呢。
但是怕孟叔打,不敢说。
“昨日我遇见李留的人了,不知是发的什么毛病,将我好一顿追,你说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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