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何必要爱?
围墙破了,破处外面露出一条小巷。那巷子是背街,没一道门开向这里的。巷子里有些杂碎的破烂儿和鸟儿的粪迹。田笑躺的地方正邻着这小巷子。他眼睛无意识的看看,眼前的草根迷住了他的眼,眼底里却无意识的扫到了一双白鞋。
那白鞋是软缎做的,轻柔舒暧,看起来却揪心:象一边感受得到穿它的愉快,一边又为它这么精致地踩踏在尘土里隐隐生出些不安来。
只见它一直退着,退到院墙边上来。它退出的脚踪儿,因为那鞋软软的,总让人感觉隐隐的该有软软的痕迹存在。
——田笑像没在意,又像在潜意识里感受着那白鞋的存在。
那步子像又带着引诱,又带着怯意。
却听一个年轻的声音忽焦灼地浮起来:“你倒底要我怎么样呢?你倒底想让我怎么办!”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笑。
那笑声很软,没有骨头的脆;象蒸塌了的糯米,又好似外面冻成冰壳的空心汤圆。
那声音是引人食欲的,让田笑想象得出旁边那年轻人猛然间饿极了的眼。
“你如果不要我,就不该勾引我;可你勾引了我,却又……”
可他这话被打断。
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我的钩儿很弯吗?”
地上忽少了一只白鞋,似是那女子正把一只脚抬起来看“我觉得我的银钩儿是直的。我原来认识一个读书的,他说我的脚样儿很好看,他说书上把这东西形容为银勾儿的,说什么盈盈娇软,只盈一握。”
那年轻人似禁不起她只抬一脚的媚惑,气息忽粗重了起来。
田笑至此才回过神来,为那粗重的喘气打破思虑,稍稍勾起了头,看见那年轻人的侧影——只见他忽然大了胆,一步猛迈向前,一只手抄住了那只裹着白缎软鞋的脚,握在腰侧。大拇指忽然痉挛起来,似是抚摸,又似欲拧掐。
田笑也就躺平了头不再看。
只听那年轻人鼻息浊浊地道:“我要你!”
那女子的声音却软媚到骨里,不理那年轻人,继续道:“我的钩儿虽是直的,但却软。只有遇到那九曲十八弯的喉咙,它才会变得九曲十八弯儿……”
那年轻人的声音也变得干涩了,不再想听她的话,只是一点唾液都没有的干巴巴地道:“我非要你,就在今天。”
那女人忽然抽了脚,正色道:“我是寡妇。”
“有你这么调戏一个寡妇的吗?”
“何况你还是名门大家的子弟!你们‘留照’赵家可有这规矩?一个后生子弟可以随便出来调戏一个寡妇的?不只你老母不会许你这样,你们族人也不会许吧!”
她这话极重。
那年轻人的手一空,心里却登时痒了起来,空荡荡地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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