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能力不足,让位于人,很好嘛!
“写错了。”
霍庸指着那一行文字,对史官这样说。
史官梗着脖子,看着霍庸的眼神儿有着莫名的倔强和鄙视,“没有错!燕王功过如此,不可因喜好恶改,陛下当知燕王让位之德!”
这一句,又是告诫又是含着教训,就差指着霍庸说,你现在当了皇帝也要想想自己这个皇位是怎么来的,对燕王,尊重点儿!
平稳交替的朝政意味着,很多保皇党还没有真正受到什么打击,就成了新皇帝的大臣,这让他们连给燕王表忠心都没有门路,也让他们对燕王更是留有旧情。
能够不让大臣为难的皇帝,多好!
往往总要不在了,才能更加留恋。
现在他们想来,那件极为辱及臣子体面的“猫后”事件,其实也没什么嘛,“猫主子”这个叫法也不是燕王先开头的,有多少人甘为猫奴,对着猫咪伏低做小的?
时过境迁,想来还有点儿小小的怀念,让人不由一笑那种。
霍庸无奈,面上却不太显得出来,看着那脖子微微伸长,似乎就等着挨自己一刀成全千古名声的史官,他不由苦笑:“朕还是想要当一个明君的。”
姿势什么的,不要摆了,没那么夸张。
不等史官尴尬回神,霍庸指尖点了点文字,“这里,把燕王评得过分平庸了,燕王有大智慧,并非孩童胡闹,如今想来,当知敬畏,所以,要改。”
那样的大秘密,只有当了皇帝才能知道,燕王知道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甘心当一个昏君,祸国殃民,最后被人民的怒火付之一炬?还是拼死反抗,看看是否能够人定胜天,以自己的寿命挑战天道的威严?
燕王的确当了昏君,但是他这个昏君,说到底也没干什么坏事儿,赏出去的官职都是虚的,并没有分润多少国运,反而让皇权之威被小民挂念,未必能有多大好事,还充斥着荒唐的味道,可真正损害了什么吗?
前不久,有一士子科举而上,成为状元,论及出身,就提到自己的父亲曾经获得燕王所封的虚职,并以此为荣,从此道德加身,若枷锁禁锢,处处都以高标准要求自家,虽也折腾出不少荒唐事,但在乡里间,的确声名大涨。
让“公平”真真切切地能够落实到一些人的头上,也让他们多了些反抗不公的底气。
那种自信,足够让一个农家子不逊色于世家子。
这是特例,并非普遍,却也足够说明此事并非全然坏事。
再说猫后之事,看似是孩子没长大的胡闹,何尝不是在反抗那些被包办的无良婚姻,连皇帝都能如此拒婚,下头的人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从来都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一次,也不例外,有那等为了拒婚把媒人告上公堂的,虽然又是特例,却也说明了这种反抗包办婚姻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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