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茅不说话。
“不换也好,那你趁早把他克死。”唐迪说,“克死了好,少一个定时炸弹,少一个潜在的祸害,我跟你说,商陆这个人,放任不管的话,迟早要闯大祸的。”
当其他人沉迷于卫茅的美貌时,只有唐迪认清了此人的另一面——天煞孤星。由于巨械驾驶员们一个比一个漠视生死,一个比一个疏离人群,一个比一个孤僻古怪,所以他们有时通过寻求情感锚点的方式来维系一种与人类世界相关的脆弱联系,就像是细细的风筝线,飘忽、透明、似有似无,它是如此淡漠,淡漠到没有亲情、没有爱情、没有友情,它又是如此有力,有力到只是心里一个小小的结,就能让最冷血的人开着巨械上阵对抗神明——但卫茅此前所有的情感锚点都死了。
死一个就找一个,找一个就死一个,后来人们总结出经验,谁跟卫茅走得最近谁就得死,卫茅的情感锚点是比巨械驾驶员还要危险的职业,按照这个规律下一个死的就是商陆,这事商陆也知道,所以他叫卫茅去找唐迪,把唐迪克死了最好。
“副总。”
唐迪又抬起头,他老觉得是大羿在和自己对话。
“您老又有什么指示?”
卫茅悬浮在淡蓝色的IRGF中,手中轻轻拨动白色魔方。
“基基基基地……后勤和装备处现在都听你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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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完全不懂机械和工程,实质上巨械“嘲风”的建设工作是大姥爷王祥兵抓总,叔姥爷李文轩协助,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工程师,王祥兵展现出了惊人的项目规划能力,想当初他跟商陆说自己是全基地第一机电专家,商陆只当他是吹牛逼,如今来看此言实际非虚,王祥兵常常伫立在作业平台之上,仰望嘲风,双眼放光,像是个虔诚的神父在敬诵神明,在那一刻商陆相信他进入了一种非我的心流境界,如果嘲风有完工的那一天,那么王祥兵必然是第一顺位驾驶员。
作为操工办主任,商陆需要去完成那些琐碎的、低微的,但是重要的工作,他让操工办的众人把他们需要的材料、零件、装备、器械全部抄在一张纸上,然后夹着破手提包出门去求爷爷告奶奶。
四月底的重庆春雨绵绵,这天商陆坐着公交车往北碚方向去,车开到一半雨就噼里啪啦地下起来,商陆一摸包里没带伞,到站时马路牙子下已经积了一层没过鞋底的雨水,他站在车上望着瓢泼大雨犹豫来犹豫去,司机在身后吼了一声:“下不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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