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这人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没那么无懈可击,平添了几分瓷器一样的脆弱。
赵以纯突然想起两人发生关系的那一夜,那个夜晚一室漆黑,她根本就没有看清,但记得那份火热,记得他每一次带来的力度。
好半晌后,鬼使神差的,她突然伸出手,将掌心放在他额头上。
已经不烫了,已经退烧了,她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
正要起身时,却突然听见他沙哑问:“你要去哪儿?”
在开口同时,他已飞快伸手,一把攥住了他手腕。
赵以纯愣了愣,“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醒来多久?
“刚醒。”
他脸色依然很冷,看不出多少情绪,唯有那只手紧紧地攥着她,越攥越用力,像生怕她逃走。
赵以纯懵了片刻,才讷讷地说:“我就是……饿了,要下楼,买点早餐。”
嘉信瞥她一眼,手没松,并未放开她,但抬起另一只手按响床头的看护铃。
不久一名护士战战兢兢地走进来,“信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送份早餐过来。”
对方一怔,旋即小心退出病房。
而在这个过程中,嘉信一直紧盯着赵以纯。
赵以纯:“…………”
突然很不自在。
是真的很不自在。
而嘉信则是审视她几眼,半晌又突地一愣。
她是不是……胖了?
过了几秒后,他又猛地一惊,突然看向赵以纯腹部。
赵以纯正稀里糊涂,稍微用了些力气,想要挣开他的手,“宋先生,放手……”
但嘉信仿佛是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又猛地看了她几眼。
“你怀孕了?”
“什么!?”
像被雷劈,她瞠目,整个一大写的茫然。
她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
而嘉信则是长吁口气,但眉眼里的晦暗再次变淡了些。
仔细算算日子,距离他们两个那一夜,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了。
那天夜里他神志不清,并没有做安全措施,并且做了不止一次,赵冉当初给他下的药实在太烈。
仔细想想,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赵以纯本来很苗条,两人上次见面已经是一个多月前,那时候应该是尚未显怀,看不出什么来,但如今……
鹅蛋脸微微变圆,小腹也微微往外鼓。
思来想去,嘉信一把掀开被子,起身之后牵住她的手,说:“走,去做检查。”
而赵以纯,“……”
吃惊地低着头,尚未反应过来。
以前在赵家,赵父赵母对她不好,她算是从小吃苦当吃补,经期也一直不稳定,往往几个月不来,她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可如今……
难道,难道她真的怀孕了?
真的有孩子了?
怎么可能呢?
她微微瞪圆了一双眼。
然而很快结果出来了。
有孕!
她不但怀孕,还已经十五周了。
先是测纸、尿检,然后又做了个B超,当嘉信拿到B超时,看着那一小团阴影,他突然很恍惚。
生命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当爸爸。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他自己的父亲宋震业。
他或许失去过一些东西,但其实他得到的更多。
想起年幼时钻过牛角尖,想起宋震业曾跟他讲过的那些话。
人说父爱如山,但其实在嘉信看来,所谓父亲,更像他人生的引路者。
他曾经被宋震业引领着前进。
而这一刻薪火相传,他自己也即将当上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