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放开我,松开我!!”
她的孩子被人按在地上,被人按住手脚,被张茂那只粗糙的手一把扯开了裤子,上衣被掀起,露出了刚开始发育的瘦弱小胸脯……
被人分开了一双腿……
她哭着,喊着,直至喊哑了嗓子也没见那些人留情,直至一口咬穿其中一人的手背,直至林子外有人路过,张茂那些人作鸟兽散,而她的孩子衣衫不整……
虽然没做到最后一步,可孩子从此随身揣着把小刀,接着一次又一次,她企图自保,
直至后来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孩子眼底最后一抹生气也跟着湮灭了,
她走进张家,麻木地捅伤了张家那些人,她也伤了张茂……
第二天山下的派出所来人,把她的孩子带走了,
在被戴上那副冰冷的铁手铐时,一个才十三岁,还没来得及成年的孩子,满身的血迹斑斑,她死气沉沉地看着那些冲她指指点点的乡亲们,
她十分无力地掀了掀苍白的唇,仿佛在笑,又仿佛在哭,却已经流不出半滴泪,
接着是监狱里那漫长的八年,
从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变成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本该乌黑的一头长发,却变得灰白参半,身上又添了许多层叠的伤疤,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张茂!!”
“张茂!!!!”
……
宋幼眠从未见过妈妈那么凄厉狂怒的一面。
好似阴鸷冷戾的蓝白火焰,仿佛被烧穿了思维,烧穿了理智,被高涨的,难以压制的怒意占领了全部心智,
那样的宋晴岚让人感觉很危险,
小丫头心里一咯噔,连忙爬了起来:“妈妈!”
她喊着妈妈,踉踉跄跄地跑进了供销社。
谢戾一见这,连忙上前,顺手一捞,把小娃儿抱进了怀里,眉心微微一拧,接着三两步登上了楼梯。
“砰!!!”
等二人来到楼上时,就见张茂拄着个单拐正准备逃跑,结果被宋晴岚一脚踹倒。
她死死地按住张茂的头,那双纤细而优雅白皙的手,已经沾满了猩红的血迹。
她甚至紧紧掐住张茂的脖子,惊人的暴虐和杀性在这一刻倾巢而出,在满身冷怒的火焰之中带来死亡……
“妈妈!”
宋幼眠喊了一声,连忙从谢戾怀里下来,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妈妈的胳膊,“妈妈……别这样……幼幼怕,幼幼害怕……”
监狱不是好地方,上一世漫长的八年她经历了许多,张茂不过一条烂命,如果这辈子妈妈因为弄死了张茂而像上一世的自己那样锒铛入狱……
宋幼眠摇着头,越发用力地搂紧了妈妈的胳膊。
宋晴岚顿了顿,恍惚中仿佛清醒过来,一双星眸已经满是血红,“幼幼……”
沙哑的声线,明明并不撕心裂肺,却好似痛到了极致,她突然一把搂住孩子,将整张脸埋进孩子小小的颈窝儿,她好似在无声的抽噎……
作为一个女儿,亲眼看见父母爹娘葬身火海,
作为一个妹妹、一个姑姑,亲眼目睹家中三位哥哥、两位嫂嫂,还有那些侄子们化作一具具面目全非的焦尸,
作为一个母亲,陪伴了她的孩子那么多年,
看见那些苦难降临,眼睁睁看着漫天恶意倾压而来,那些血淋淋的过往,艰难的成长……
一桩桩,一件件,一幕幕回忆全是锥心刺骨的刀子利刃,在一寸寸活剐着她,让她痛不欲生。
可她无能为力,
因为阴阳两隔,因为她只是一抹孤魂,她甚至碰不到任何人,魂体穿墙而过,她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