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无常，刚才还生龙活虎地要跟她秋后算账的人，如今却忽然满身是血地躺在了这里，生死未卜。

叶寒瑾失血过多，体温越来越低，他躺在那儿，就像是死掉的人，身体慢慢地冷却，再也回不了温。

她愈发地握紧了他的手，希冀能借此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却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江笑手背之上，青筋暴突起来：“医生，救他，求求你，救他……”

医生忙碌着，没空回她。

叶寒瑾眼帘动了动，虚弱地睁开了眼，他惨白的唇轻扯了下：“放心，我没事……”

江笑本来是极力克制着，可不知怎么地，被他一句话一说，眼泪竟克制不住地掉了下来，砸在了她的手背上，顺着滑落。

他抬了手，想要拭去她眼角的泪，却只摸了她一脸的血，怎么也擦不干净。

他说：“别哭，我会心疼。”

她的心脏，蓦然抽痛。

医生训了一声：“别说话，保留力气。”

半路上，风就叫人通知了医院。

他们还没到，医生已经在门口等着接人，车一到，叶寒瑾立刻被接近了医院，送到楼上的急救室。

急救室的门关上，红灯亮起，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江笑和风在手术室外，心如火焚，等待的时间最为磨人，尤其是现在这般，最重要的人，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江笑全身都是冰冷的，害怕他活生生地推进去，会变成冷冰冰的尸体再推出来。

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他最后帮她挡那一枪……

只是，这种时候，再追究是谁之过，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最重要的是，叶寒瑾能活下来。

也快，有医生推门出来，问谁是家属。

江笑想都没想，就举了手：“我是。”

一出声，才发现了不对劲，她现在，已经不是了，对于叶寒瑾的一切，她做的一切决定，法律都不会承认。

“我……”她偏头，看了风一眼。

风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她是病人的妻子。”

江笑抿唇，没有说话。

“子弹没有射中心脏，却伤到了旁边的大血管，病人的情况非常危急，我们必须立刻开始手术。”

“那就手术，还废什么话。”江笑几乎是吼了一句。

“这，需要您在文件上签个字。”

那是一份手术风险同意书，上面列出了手中中可能出现的各种危险，什么大出血，心跳骤停什么的，看着江笑拿着文件的手都在抖……

风扫了一眼，挑最重点的问：“医生，你老实告诉我，这手术的成功率，究竟有多少。”

医生沉痛地告诉他们一个数字：“最多百分之十。”

一场手术，最多百分之十的成功率，这几乎是等于宣告了叶寒瑾的死亡。

她这一笔，若是签下去，跟签死亡通知书没什么区别。

江笑嘴唇都咬破了：“医生，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医生却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这是最后的办法，若是再等下去，脸百分之十的概率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