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开始越来越依赖彼此的存在。简自建原本淡然对待一切的心涌起了珍惜的念头,他甚至在希望有合适的肾源出现,自己也可以再尝试一次脊髓移植。
这种精神上的联系不知不觉让他们变得无比的亲近和温暖,仿佛彼此的灵魂已经紧密相连。
五个月后的一天,艾芝霄的肌酐值突然急剧攀升,被家人紧急送往医院。一向乐观的她此刻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束光还在,而她害怕自己等不到换肾的那一刻,更害怕让简自建失望。于是,她选择不接简自建的电话和信息,希望他能够忘记自己,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这一段本就不该出现的婚姻,只是她离开世间前的回光返照,让她拥有别人都曾拥有的完整的人生罢了。
然而,简自建在失去艾芝霄消息之后,突然变得紧张和不安起来。一天、两天,到第三天简自建终于放弃了每日的锻炼计划,四下寻找艾芝霄。
简自建并不能用太快的速度,但他依然渠道了艾芝霄平时治疗的医院,一间一间地寻找她的病房。当他终于在病房外的卡片上看到艾芝霄名字的时候,他背靠在墙上,努力的让自己的身体恢复正常的状态。
从迈进病房开始,简自建的目光就锁定在艾芝霄的脸上,看到她躺在病床上虚弱无力的样子,心口如同一把刀在绞,心痛不已。
“你是谁?”简自建前行的身体被拦了下来。
依稀从面容上,简自建判断出拦下他的是艾芝霄的母亲,把视线从艾芝霄的脸上移开,解释道:“我是芝霄的朋友,也是她的病友,听说她出院了,特地来看看她。”
艾芝霄因为透析疲惫而闭上的眼被这陌生而熟悉的声音惊醒而睁开,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简自建,看着母亲让开,简自建口罩上的双眼全是担忧与关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她的心情。
“你怎么来了?”
“别说话,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你。”
尽管两人的对话很奇怪,但艾芝霄的母亲并没有想到两人的关系是什么,女儿的病也不可能有什么亲密到一定程度的异性。
但简自建轻轻握着女儿的手,女儿却没有一丝挣脱和逃避,依然让母亲有些疑惑,只是却无从问起。
“你们聊,我出去打点水回来。”做母亲的,能做到的现在也不多,女儿能轻松就是最好的。
等到艾芝霄母亲离开,简自建的脸色异常严肃:“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艾芝霄此时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的从眼角滑落在枕头上:“对不起,我不想让你担心。我估计等不到换肾的时候了。”
听到这句话,简自建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心酸,紧紧握住艾芝霄的手:“别瞎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那一扇门你推不动的!好好活着!”
艾芝霄当然听得出来简自建所说的那扇门指的是通向死亡的大门,这个总说不好笑话的男人在努力的让他的话有笑话的意味,但每次都让艾芝霄感觉到自己的自私。然而这一次,艾芝霄却是点了点头。
从那天起,简自建每天都从家里来医院陪伴在艾芝霄的身边,照顾她。他给她讲自以为幽默的段子逗她开心,自从母亲离世之后已经善于做饭的简自建,为了让艾芝霄能积极一点,他还根据自己和艾芝霄的病情调配了药膳汤来滋养身体。每天从家里拎到医院,一人一罐,还美其名曰的称为:同病汤。
简自建的努力,终于让艾芝霄逐渐恢复了精神,开始积极面对治疗。
而艾芝霄身体稍微好一些,也每天都会关注简自建的血象情况,关心他的身体状况。两人之间的感情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深厚,让艾芝霄的父母和家人都有些怀疑他们之间到底是不是还有别的关系,但一个躺在病床上,一个明显身体状况并不佳,脸色苍白。也知道艾芝霄之前进了很多病友群,也只能理解为相互鼓励的病友关系,或许比普通病友更好一些而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艾芝霄的身体状况逐渐好转,各项指标也开始恢复正常,那个活泼开朗的性格再次回到她的身边。
简自建和艾芝霄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一段时间的彼此关心,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艾芝霄发觉自己开始有些唠叨,对于简自建对自己身体状况的淡漠发出不满。而简自建也在她的“唠叨”中“不得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这样的相互关系,已经与他们当初结婚的初衷背道而驰,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对方的生活,影响着对方的情绪。